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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蒙拓主意既定,長亭默默放下心來,心中更升欣喜,只覺夫妻二人默契十足,她前腳回絕庾皇后,蒙拓后腳便與她表明立場,不是默契又是什么?長亭偏頭看向蒙拓,兒郎目光堅毅,五官端正,前額飽滿,知善惡,明是非,更愛她,護(hù)她,敬她,尊她,亦心懷天下,知敦倫常理,長亭靠了過去,拿前額去碰蒙拓的前額,柔聲安撫,“若二哥泉下有知,必定會很欣慰?!?br>
        提及石闊,蒙拓嘴角一抽,神容瞬時大慟,將長亭擁得更緊。

        死亡帶來的傷痛,只能讓時間沖淡。

        長亭也反手緊緊擁住蒙拓。

        昭和殿六日大門緊閉換來建康初定,再隔六日,六座城鎮(zhèn)均開門迎難民,在陸長英手筆之下,昭和殿連出三章條款優(yōu)待難民,鼓勵充軍,甚至拿出條款招安小打小鬧般擁山自立的草寇、流民,陸長英既出優(yōu)容條例,又出重典,其中言明“反擾民居、侵民財、犯民事者,立送巡城營衛(wèi)司。反軍將擾民居、侵民財、犯民事者,立送禁城營備,立杖責(zé)五十板,罰銀三兩,糧五石。”杖責(zé)五十板,這是軍棍,五十板是要死人的,亂世用重典,這從根本上杜絕了招安的兵卒擾民攪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以建康為中心,打開城門,石家的影響力逐漸輻射至周邊三州。岳三爺親征至邕州,當(dāng)下將親子押解于馬下,又以雷霆之勢控制崔家諸人,再派遣一隊人馬去尋石闊尸首,快馬加鞭修書一封送回建康稟告諸事,信中稱其已將岳番制服,可要將其送回建康鞭撻示眾?石猛口述,蒙拓下筆,讓岳三爺自己處置岳番,不須再帶回建康。蒙拓回來同長亭說起此事,長亭腦中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岳番時,那少年蹲在石頭上口中叼著一根狗尾巴草,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,長亭眼眶陡然發(fā)紅,笑了笑,“圣人饒了岳番一命?!?br>
        叫岳老三增援岳番,不過是給岳老三一個機(jī)會自己處理。

        岳老三只有這一個獨(dú)子,留不留給岳番一條命,由他說了算,只有一條,不能再讓岳番這個名字活著了,無論岳番死沒死,在建康,岳番就是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是帝王的權(quán)衡之術(shù),縱然因岳番失去了一個兒子,也不能因此將岳老三推到河對岸,既然兒子已經(jīng)回不來了,那么健將總要拉攏住吧。

        長亭轉(zhuǎn)臉向玉娘說了此事,玉娘沉默了許久,隔了半晌才雙眼通紅地抬起頭來,沖長亭咧嘴笑了笑,“叫他死了才好,死了我也能不念著他,想著他,恨著他了。我一想到是因?yàn)樗?,你們才險些死掉,我就恨不得抽了他的筋,扒了他的皮。在鄉(xiāng)里頭,背叛主家的長工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,他死不足惜,連一點(diǎn)兒人的忠誠和情分都不講了,也好,至少在我心里頭,他總算變成了個壞人?!?br>
        長亭揉了揉玉娘的腦袋,喉頭酸澀得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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